蓝色妖姬

“嘶——”吴邪疼得一抽抽，却带着笑，一只手撑着脸看向坐在对面的张起灵。
“怎么去拿个资料也能搞成这样。”大校正在用绷带去缠吴邪的手——他从飞机上拉着绳子滑下来时没带手套，事后觉得疼了，才想起来一看：滑掉一层皮。
“小伤，小伤。”吴邪此刻没心情回答他的问题，笑得有点傻呵呵的，“胖子说的是真的？能治？”
“这么开心？”
“嗯，为你高兴啊。”吴邪特别自然地接过这句。
张起灵笑着低头，在温柔的阳光里为吴邪缠好最后一圈绷带，顺带抓着手在他指尖吻了吻，逼出对方脸上一层红晕。
吴邪累了一天一夜，灰头土脸地回了七中队，进院就发现胖子也回来了。拎着他就往医务室走，一边走一边告诉他：张起灵的神经问题有救了，可以通过针灸和脉冲刺激，只要坚持就能有效果。
他走进医务室时，张起灵正趴在病床上，脊椎两侧扎了两排细细的针，十根手指上夹了胖子带回来的设备。吴邪看他疼得大汗淋漓，就猜到胖子一定是要求他尽量控制神经，不要关闭痛觉。
今天一疗程的治疗结束，胖子说要睡个底朝天，东西都没收就走了，留下他俩独处。
吴邪微微活动一下手，松紧合适，站起来去观摩那套治病的设备。张起灵走到他身后围住他，头一低去亲吴邪的脖子。
“我身上都是泥。”吴邪躲着，被他按倒在床上。
“别动。”张起灵扶正他的脑袋。吴邪往旁边一瞥，一溜扎在海绵上的长针，就在他脑侧闪着光，他缩一缩头，不挣扎了。
吴邪的脸一半在阳光下，一半在阴影里，脸上的灰还没来得及洗净。张起灵伸手上去，细细擦干净，俯身下去含住他唇瓣吸吮。
窗外树木已经郁郁葱葱。
又过两个月，已经到了炎夏季节。队里没有乌七八糟的事情，连小任务都没有，这几个月才真真是太平日子。吴邪每天带队训犬，乐得清闲之外，心里始终没忘记为战友讨回荣耀。
这段时间他搞清楚很多事：比如张起灵当初一定要拿的黑金古刀，原来是开启藏着资料的机关的；比如爷爷年轻时和霍家联手抵抗过“钢铁之躯”，但是失败了；比如二月红的夫人是替二爷去试药了，因为某种原因佛爷无法救人，这件事让两门的关系降到冰点；比如齐八爷执意帮助张启山，是因为他知道无论是“钢铁之躯”还是家族排挤，永远都无法束缚住张起灵……至于那些佛爷笑而不语的往事，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。
这天他正拿了汗湿的衣服去洗衣房，半路被一名通讯官拦下，“吴邪中校，大校让您马上去会议室集合！”
吴邪回个礼，“知道了。”他心里猜个大概，拐个弯回了寝室，换了身作训服飞快跑去会议室。张起灵正站在电脑前点着头，见他来了招招手，表情很轻松。
将军的脸正出现在加密的通讯频道，“你们即刻出发，本次行动全权由起灵指挥。吴邪，你从旁协助。”他眼里有不为人知的深意，吴邪明白，这次任务是他奋力一搏的机会，如果再没有作为，那他的战友就会被人淡忘，他们的牺牲也会被永远当成笑话。
他站直身体，靠腿，敬礼。“领命！”
张起灵关了通讯，双手压上吴邪的肩膀，额头抵上他的额头，低声问，“怎么样。”
吴邪此刻激动得简直要跑圈，他伸手环着张起灵的细腰，用力揽过来，“大校请下令，一切听指挥，我已经按捺不住我体内的洪荒之力了！”
张起灵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，区里某位将军的女儿去A国执行任务，救了当地一名身份敏感的人员。“使馆遭遇极端组织。”在她回报完这条情况后，便杳无音信了。
吴邪低头看着电脑上的照片，“这是……秦湘？”
“你认识？”
“合作过，还不错的一个人。”
秦湘是家中独女，从小就被她父亲施以军事化锻炼，因为被当成男孩子训练，她的性格十分开朗，这也是吴邪对她印象不错的原因之一。她父亲秦绍南是赫赫有名的将军。这次吴邪负责暗中调查工作，可以想象，如果他带回的是一具尸体会有什么后果。
他们的任务是确认使馆人员安全，并找到执行任务的秦湘，将她安全带回国。边境战火连绵，秦湘不能说出自己身份，更没有军区支援，现在生死未卜。他们需要先弄清那名人员跟使馆、跟极端组织的关系。
如果真的是那群携带武器的暴徒，他们少不了一场恶战。
“吴邪。”张起灵忽然变了声调，“加油。”他后退两步拿起对讲机，“一班二班武器库紧急集合。直升机驾驶员，待命。”
几小时后，他们已经到达A国，跳伞而下。
战争会使一个国家的经济文化倒退， A国的战乱给了完美的诠释：一座不小的城市里，断壁残垣里燃着未灭的狼烟，时不时有抢劫的人端枪指着尖叫的妇女，路边有饿得面黄肌瘦的孩子。
武装势力在这里常见，他们不难隐藏身份，他们这会正站在几栋比较高的楼房边上。张起灵活动着颈椎，摸着子弹夹安好插到腰间，有条不紊地分派任务。
“吴邪带一队，打探秦湘的情况，去使馆摸清形势。”
吴邪跟张起灵一个队这么久，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指挥作战的样子，跟平时的小哥又不同了。他微微笑着看向那边，张起灵正靠在对面按着耳麦凝神听什么，时不时回几句话。张起灵戴上了头盔，头发周末才修过，刘海没有那么挡眼睛。吴邪想起第一次见他，那双眼睛还是依旧吸引人，又想起第一次交手，他的身手也依旧矫健。
张起灵察觉到吴邪的注视，弯弯嘴角，对着耳麦说话的空挡里，跟他的目光胶着了一会。
吴邪被他一个笑容电了半天才缓过神来，心里怀念起刚认识那会的高冷队长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