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转载】尼伯龙根镇魂歌-Chapter 120

楚子航走在寂静的长街上,四周空无一人,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。迎面飘来一股淡淡的冷香,他抬头向远方眺望,就见长街的尽头被铺天盖地的白玫瑰堵塞了。雪白的花雨从天而降,世界顿时变得银装素裹,一如千万年前的神域尼福尔海姆,那个雾气弥漫的冰雪世界。


一具古朴的六角棺材映入眼帘,被无边无际的花瓣簇拥着,好似一叶扁舟漂浮在白玫瑰的海洋中。一个男孩站在棺材旁边,黑色西装,白色领结,容貌精致得像个瓷娃娃。他手捧一束阿尔卑斯红罂粟,静静地望着棺材,孤独得像只失去了主人的小猫。


楚子航向男孩走近,对方俯身将红罂粟放入棺材里,然后抬起头,与他四目相对。开始时男孩没有任何表情,但渐渐地,他的脸开始变了。如同带着巨大的恨意一般,那张漂亮的小脸变得扭曲而狰狞,却又有一滴眼泪滑过他稚嫩的面庞。


 “哥哥死了,他再一次因你而死。”男孩金色的眸子盈满泪水,他愤怒地盯着楚子航,一双眼明亮得好似映着火光的两面铜镜,“他本应拥有整个世界、不老不死,他可现在却死了,彻底死了,你满意了?”


 “彻底……死去……”楚子航突然无法呼吸了,沉重的悲伤将他笼罩,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向棺材,心脏倏然收紧。


路明非躺在铺满白玫瑰花瓣的棺材里,睫毛在没有血色的脸颊投下两片阴影,安详得就像陷入了永眠。他的左胸插着一杆枯枝做成的长矛,鲜红的血花在心口处绽放,跟他手边的那束红罂粟一眼艳丽凄美。


 “明非……怎么会这样?为什么?为什么!”楚子航拼命去拔那支矛,用上了全部的力气,却无法撼动它分毫。


他最惧怕的事情发生了,在他看不见的地方,奥丁的永恒之枪昆古尼尔刺入了路明非的心脏!楚子航忽然明白了,他无法拔出那支长矛的原因。昆古尼尔和路明非之间连着无数细微的丝线,那些丝线泛着钻石般的光泽,它们细的就像蛛丝,可触摸起来却坚韧无比,甚至连宝刀蜘蛛切都无法将这些丝线砍断。


 “那是命运的丝线。听说过命运三女神吧,兀尔德纺织生命线,贝露丹迪拉扯生命线,诗蔻迪剪断生命线,这就是世间万物的命运,即使是奥丁本人,也无法改变注定的结果。”男孩冷冷地说,“曾经的哥哥掌握着命运之力,奥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,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,让神变得不再是神。”


楚子航安静地望着路明非的尸体,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,再也无法向前。


 “如果不是为了复活你,哥哥怎么会失去龙王之心?怎么会变得虚弱,虚弱到无法龙化的地步?如果哥哥还是那个完整的哥哥,又怎么会死在区区逆臣手中?”男孩扑上来,扯着楚子航的衣领咆哮,“都是你!是你害得他失去至尊权力,失去永恒的生命,失去他应得的一切!法夫纳,你何德何能得到哥哥的真心!把哥哥的力量还回来……”


楚子航猛地从梦中惊醒,出了一身汗。他发现自己正坐在迈巴赫的后排座位上,外面是漆黑的雨夜,雨刷像台发了疯的节拍器那样左右摆动,刮开挡风玻璃上的一层层雨水。


 “嗨,儿子!睡醒啦?”驾驶席上的男人转过头,笑得满脸开花。


再次看见记忆中那张难以磨灭的面孔,楚子航惊讶地瞪大眼睛,条件反射地摇头,觉得自己一定又在做梦了。


 “启动!”伴随着楚天骄的声音,中控台屏幕亮起,仪表盘上闪过冷厉的蓝光。凶猛如野兽的5.5升V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,车里感觉不到丝毫震动,连发动机沉雄的低吼也被隔绝在外。男人一边潇洒地拨弄他的方向盘,一边唠唠叨叨:


 “这么大雨,你妈也不知道来接你。” 


 “还好我上午没去洗车,无接触洗车,一次八十块,洗了就扔水里了。” 


 “衣服湿了吧?我给你把后排的座椅加热打开?谁用谁知道,舒服得要死!”


六米多长的超豪华车在楚天骄手里就像一条钢铁鲶鱼,恰到好处地摆尾,在车流中游弋自如。他自作主张地打开音响,放出那首爱尔兰民歌《Daily Growing》。歌手充满磁性的嗓音拨动听众的心弦,车厢里回荡着父女二人的深情对唱,仿佛远处寺庙的古钟被轻轻敲响。


楚子航眼睁睁看着迈巴赫驶上空荡荡的高架路,溅起一人高的水花,一切都跟“蒲公英”台风那天一样,这熟悉的场景几乎要让他永远沉浸其中。过去的楚子航一直厌恶着自己的懦弱,他不止一次地幻想着回到15岁,那样他就可以重新选择,与父亲光荣地战死沙场,了却他一生的悔恨。他知道按照剧情的发展,接下来就会有死侍敲打他们的车窗,他们将会在收费站遇到“奥丁”,他的愿望就要实现了,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呢?


 “后座空调热不热?”


 “你妈最近怎么样?”


 “你还小,家庭这种事……你将来就明白了。”


男人的台词还在继续,楚子航忽然听不下去了。地下室灌水的场景浮现在眼前,路明非捂着胸口蜷缩成一团,豆大的汗珠沿着额角滴落,痛苦地蹙着眉,脸色苍白如纸。


后背上的胎记火辣辣地灼烧起来,这个征兆不知道是好是坏。那是这个尼伯龙根的主人在他身上印下的“烙痕”,此时反而让他更加清醒,明明白白地划清幻想与现实的界限。


 “够了!”楚子航大吼一声,打断了男人的唠叨。


 “这孩子真没礼貌,我都是为你好。”男人顿了顿,声音带上几分笑意,“况且……现在发生的事不都是你希望的么?”


从四面八方照进水银色的灯光,灯光里不知多少黑影围绕着迈巴赫,沉默地站着,就像一群死神围绕在垂死者的病床。部分黑影贴在挡风玻璃上,满眼都是他们惨白的手掌,四周传来指甲刮挠铝合金车体的恐怖声响。它们一同睁眼,金色的瞳孔如同火炬般狞亮。 


来了!永不熄灭的黄金瞳燃烧在黑暗里,楚子航抽出蜘蛛切刺入车顶,猛力横拉,而后纵切,在铁皮上割出足够一人进出的口子。他纵身跃出迈巴赫,紧接着,楚天骄也打开天窗跳上车顶,手中提着另一柄御神刀·村雨。楚子航认得那把刀,曾经的男人就是举着它撞向“奥丁”的神座,凶猛得如同一头嗜血的雄狮。而现在,男人戴上了神赐的面具,与那些没有思想的死侍一起,成为受龙血奴役的鹰犬爪牙。


 “这些年来,我一直渴望着与你重逢……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。”楚子航挥刀冲向男人,“爆血”在登上迈巴赫的瞬间发动,周围的球形领域清晰可见,表面闪着不稳定的暗红色光弧。


 “但是现在,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我了。”蜘蛛切与村雨激烈碰撞,君焰领域碎裂,气浪掀飞了整个顶棚,“爸爸,睁开眼睛看清楚!你的儿子,真正的实力!”


 “君焰”领域再度激发,发出炭火般的光亮。楚子航撕开了身上的风衣和衬衫,他点燃那些衣服丢入死侍群,凡是黏到的敌人都被烈焰烧熔。赤/裸的上身闪动着融金般的光辉,他扑入敌群,直奔那个童年记忆中高大伟岸的身影。红亮的刀刃像切割奶酪一般将一具具亡灵斩断,他发出雄狮咆哮般的怒吼,高高跃起在空中,如同顶级的武士,挥刀血振,血打竹林。


一别七年,昔日的男孩已经长大。冲破重重阴影,不再畏惧命运,顶天立地,勇往直前!


 “棒极了,儿子!”男人举刀,声如雷霆。


 风雨依旧肆虐,刀光剑影交织,那一刻,他们的背影好似坠落的流星,灿烂如焰火。 


 东京时间18:45,NH921航班从成田机场起飞,目的地上海浦东。不久前,日本分部脱离了龙血秘党的管辖。蛇岐八家的大家长源稚生任命樱井七海女士为代理家长,而后包下了这架客机,带领家族一百A级精锐飞往中国。


头等舱内,源稚生望着坐在身侧的源稚女,感慨良多。白王一役之后,家族消除了长达几个世纪对于“鬼”的偏见,猛鬼众重新并入蛇岐八家,作为大家长源稚生的弟弟和猛鬼众的首领,源稚女顺理成章地成为家族的二号人物。此时这位静若好女的绝世歌舞伎大师,刚往他的象牙烟杆里填满加了香草的烟丝,正掏出火柴准备点燃。


 “稚女,飞机上禁止吸烟。”源稚生出言提醒道。


源稚女错微微错愕,随后收起了烟杆和火柴,嫣然一笑:“是啊,我都忘了。对不起,哥哥。”


 “没关系,我也一样。”源稚生掸了掸风衣口袋,那里面装有他抽惯了的“柔和七星”香烟,“在这个天下大乱的节骨眼上,任谁都会紧张吧。”


 “我管不了这个天下,只要路君没事就好。”源稚女将樱红色的长刀横在膝盖上,用手帕轻轻擦拭。


自三人从红井中苏醒以来,风间琉璃与源家次子的人格彻底融合在一起,源稚女的精神状况恢复了稳定。不仅如此,绘梨衣的身体也恢复了健康,再也不用依赖医疗器械和死侍胎儿的血清生活了。这是上杉家主第一次坐飞机,女孩显然有些激动。


源稚生看向身后,绘梨衣额头上缠着写有“Sakura必胜”的钵卷,双手举着画有樱花图案的小旗,正在座椅里跃跃欲试,一副参加偶像见面会的粉丝入场前的姿态。看到这里源稚生情不自禁地扶额,暗自感叹果然是“女大不中留”,这架飞机里最不紧张的人应该就是绘梨衣了,因为她已经完全沉浸在即将见到Sakura大人的喜悦中,连飞机外的狂风暴雨都不能熄灭她心头燃烧的粉红色小火苗。


 “餐车经过,乘客请小心。”从经济舱那边传来一个苍老的嗓音。


源稚生皱了皱眉:“我国的航空公司什么时候开始雇佣退休老人当空姐了?”


 “不知道,没听说过。”源稚女耸了耸肩,“但是哥哥,你不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么?”


 “耳熟?”源稚生挑起了眉毛。


餐车距离头等舱越来越近,那个吆喝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:“越师傅方便面,好吃看得见。有盐汤、酱油、味噌,客人您要哪一种口味?”


 “父亲大人!”源稚生和源稚女同时站起。


 “哟,乖儿子们!”上杉越元气满满地打着招呼,推着装满杯面的餐车来到他们面前,一眼看到了巫女打扮的绘梨衣,顿时眼前一亮,“宝贝女儿穿什么都漂亮,想吃哪种杯面啊?”


绘梨衣指了指盐汤拉面,腼腆地笑了笑。


 “女儿的口味跟我一样,真开心啊。”上杉越撕开杯面的盖子,倒进热水,放在绘梨衣的小桌板上。


 “父亲大人,您怎么来了?”源稚生很惊讶,上杉越一向讨厌参与到家族中来,以他的性格这种时候应该呆在东京养老才对。


 “儿子女儿齐齐上战场,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能临阵退缩啊!”上杉越把两杯酱油拉面递给儿子们,叹了口气,“其实我妈妈是个中法混血的修女,二战时她为了保护教堂里的中国女性,葬身在南京。清明将至,我想顺便去中国看看,祭拜母亲的在天之灵。”


机舱内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,源稚生和源稚女低下头,绘梨衣也规规矩矩地坐好了。


 “都这么拘谨做什么?好啦好啦,不谈那些伤心往事了。”上杉越摆摆手,“话说昂热那个混蛋还没醒么?这都过去多少天啦?”


 “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甚清楚,只是最后跟学院本部联系的时候,据说校长仍然躺在急救舱里。”源稚生如实回答。


 “唉,那个老不死的,趁早咽气得了!还做什么垂死挣扎,浪费地球资源啊……”上杉越推着餐车,嘟嘟囔囔离开了。


四周陷入了寂静,大家不再说话,只有绘梨衣小口喝着面汤。过了一会儿,源稚女看向源稚生,“本部的人都说路君患了精神分裂,哥哥也觉得那个叫楚子航的人是他臆想出来的么?”


源稚生掰开一次性筷子,摇了摇头:“路君是什么样的人,你我都清楚,他平时可以很不靠谱,但在重大事件上,他不会犯糊涂。而且关于蜘蛛切……”


 “那是集蛇岐八家炼金武器的精华所在,我可不记得哥哥的刀在与我决战时毁掉了。”源稚女扬了扬眉毛。


 “是啊,我最近突然有一种感觉,蜘蛛切还存于这个世界上。”源稚生双眉紧锁,按上腰间的童子切,“我有时候会做一种模模糊糊的梦,梦中我似乎把它送给了一位友人,但那个人是谁,我却怎么都想不起来。”


 “我也有同感。最近我经常回忆起在高天原的事,那时我跟路君在地下室里促膝谈心。我对他说起小时候的哥哥,路君似乎也对我提及某个人,谈到那个人时他的表情至今仍活灵活现,凶巴巴的,有点儿得意,又带着一点儿不屑……”源稚女看着源稚生,嘴角升起淡淡的笑意,“哥哥你知道的,路君那种心口不一的样子。所以,那一定是个对他非常非常重要的人。”


两人对视一眼,再次陷入了沉默。这时绘梨衣戳了戳他们的肩膀,从后方递过一个小本子,上面用铅笔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行字:“Sakura……哭了。”


 “绘梨衣,你感觉到了?”源稚生瞪大了眼睛。


绘梨衣点点头,一只手捂着胸口,另一只手继续写道:“Sakura很难过,所以,绘梨衣也很难过。”


 “哥哥,我也感受到了。”源稚女说着,眼中涌起一丝悲伤,“在路君给你打电话的第二天,他的情绪失控了,就像决堤的洪水。”


 “你的精神力要高于我,而绘梨衣的精神力是我们之中最高的。”源稚生下意识地捂着胸口,“毫无疑问,路君的情绪会影响到我们,因为我们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生命。”


 “Sakuraを守る!”绘梨衣高举小本子,目光坚定。(守护Sakura)


 “路君のために、”源稚女握拳在胸,神色肃穆。(为了路君)


 “もちろん。”源稚生望着弟弟妹妹,微微一笑,“だって、路君は俺たちの王様だ!”(当然。因为,路君是我们的王啊!)



作者有话要说:

排除耽美的元素,这篇文章的主要基调是按照《周刊少年Jump》来的(但愿我没有跑偏O(∩_∩)O~)。“友情、努力、胜利”的主题,伴以轻松幽默和热血的战斗场面,希望可以给JJ这个女性向为主的文学圣地带来一道不一样的风景。早期多数《Jump》的主角似乎都面临着战胜父亲和兄长的使命,男孩只有战胜他童年学习和努力的榜样才会成为真正的男人,无论是楚子航还是路明非,他们都是我们的主角。以及师兄,你真的是紫龙一样的爆衣男啊!

最后说一句,有人来提醒我楚天骄的言灵是时间零,那又怎样呢?本文的师兄还是巨龙法夫纳呢,在阿瓦隆里跟天空与风之王“死神”打得难解难分,死神最后不得不把楚子航封印在棺材里,因为法夫纳身负黑王血的恩赐,相当于黑王的直系血裔,对战已经觉醒的楚子航,死神也会感到棘手。所以楚家父子的这场战斗,鹿死谁手还未可知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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